一种无能为力,那是很损耗人的情绪,只是这一回看到了黄菲,那年轻的苍白脆弱,让颜若平沉坠已久的心事又不由得泛起,只是自己除了能让她在这个避风港里短暂休息几天,却再没有了别的力量,这是自己能为同性提供的仅有的帮助。
黄菲离开医院,重新回到机关,第一件事就是找组织上坦白这件事,陆绍功看着黄菲在自己面前低垂了头,声音微微发颤,但却是竭尽全力镇定的述说,心头一阵火起。
这可真的是,不撞南墙不回头,一条路定要走到黑,不愧是有胆量来延安的,她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来,反骨可真硬。
其实不用等黄菲自己来说,她一到医院里要求刮子宫,自己这边就知道了,当时就惊讶得自己张大了嘴,实在意想不到啊,黄菲这个人,看起来很单纯的,洁白干净,竟然能够未婚先孕,真的让人眼珠子都能掉下来。
等陆绍功冷静下来又一想,为谭永光抱不平的心一时有所淡化,更多的倒是为黄菲感到沉甸甸,小黄啊,你这可怎么是好呢?你之前一直说的是,和谭永光没有感情,我就劝你,先结婚,慢慢培养感情,你总是不肯听,然而那都是从前,现在你就是想要和人家先结婚,再谈你们小资产阶级讲究的恋爱,老谭都是不会答应的了。
老谭那个人我知道,心高气傲,他虽然是一心看中了你,可是哪能让你这么给他没脸?他这边一门心思想要你,你那边红杏出墙,和别人搞了起来,尤其是还弄出了孩子来,虽然那孩子没有生下来,可是打胎也很丢脸啊,简直就是往老谭脸上刷黑漆,他倘若还能要你,出门都没脸见人,所以你现在倒是不用烦恼怎么拒绝老谭了,你们两个绝成不了。
而且你以后可怎么办呢?条令已经施行了啊,打胎是犯罪,你自己偷偷的吃药,经过谁批准了?总算你还老实,说是自己去买了打胎药,吃了药堕胎,没说是一不留神闪了腰,那胎自己掉下来,倘若一定要那样说,也未必查得出,所以你这是对组织还算忠诚?我得给你个什么处分呢?
半个钟头之后,等黄菲全都说完了,陆绍功吁了一口气,缓缓地说:“小黄啊,你这个错误是严重的,好在你还肯如实坦白,等组织上研究一下,给你结果。”
黄菲叹了一口气:“我知道了。”
然后就站起身来,拖着步子走了出去,仿佛一下子便老了二十岁。
当天晚上,陆绍功回到家中,周庆英刚刚把洗净的衣服晾晒出去,见他回来了,便赶快跟了进来,张口便问:“老陆,你们的那个黄菲今天回来了?”
陆绍功重重地坐在炕上,抬头道: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周庆英笑道:“这么大一件事,怎么可能不知道?要说黄菲,虽然年纪小小的,倒是让人刮目相看。”
不一般呢,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同,也不知道她是天生不爱虚荣呢,还是看了莫耶的那篇小说,总之是不向往老干部。
得说莫耶的那一篇《丽萍的烦恼》,虽然不过两个月,却已经在延安掀起好大风波,已经有人在说,是丑化革命军人,攻击党和军队。
那一期的《西北文艺》,自己大略扫了两眼,也看到了这篇小说,当时没有太丰富的感触,只是不由自主把里面的老干部和自己的爱人对比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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