噜、咕噜’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河中的气泡翻滚，整个河面如同一锅烧得沸腾的开水。</p></p>

水面之下，隐隐似是有黑影在逐渐放大、浮出。</p></p>

‘咕咚。’</p></p>

先前还喊着口号、说笑的村民不知何时收了声，极度的安静中，只听到河面沸腾的声响。</p></p>

有人在这个时候吞了口唾沫，显得异常的刺耳。</p></p>

‘咚咚咚——’</p></p>

众人的心跳开始加快，有胆小的人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后退。</p></p>

“那是什么——”</p></p>

突然间，有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，指着河中发问。</p></p>

“是、是鱼？”</p></p>

“是鱼吗，六叔？”</p></p>

村里六叔最是德高望重，人人都以他的意见为主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，大家都本能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六叔身上，等着他出声。</p></p>

老头儿也看到了河里逐渐晕散开的阴影。</p></p>

他活得久，已经到了半截身体埋入黄土的年纪，对于危险的感知远胜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。</p></p>

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今夜的行动恐怕出了问题。</p></p>

但六叔虽有一定见识，却不过是个山村老者，见识有限。</p></p>

且他认为自己做得没有错，因此并不畏惧，见周围女人、孩子都有些害怕，便喝道：</p></p>

“无知妇孺，不要乱嚎，不管是什么，下水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</p></p>

他这话音一落，以往少不得有人便自告奋勇上前了。</p></p>

可今夜村子是在处刑，河中刚刚才推了一个女人下去，淹没了一条人命。</p></p>

水里才刚死过人，大家都嫌晦气，不愿意下水。</p></p>

六叔见自己发话之后无人应答，心中有些恼火，不由大怒：</p></p>

“都是一群没用的懦夫。”</p></p>

他骂完之后，喊道：</p></p>

“蒯五、蒯鹏举、蒯鹏程——”</p></p>

他一连喊了几个人名，被点名的蒯五突然哭着后退：</p></p>

“六叔，我不敢——”</p></p>

“蒯老五，你这没用的狗东西！”</p></p>

六叔突然暴怒：</p></p>

“你在家里管不住你的女人，如今出事了，大家帮你收拾了善后，让你下水去看看，你也没胆子，你这种狗东西还能干什么？”</p></p>

他这一骂，人群之中满脸横肉的蒯老三顿时站不住了，他越众而出，恨恨的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弟弟：</p></p>

“六叔，我来。”</p></p>

他将手里的火把塞到蒯老五手中，挽了袖子，率先大步下水。</p></p>

‘哗哗。’</p></p>

水波发出踩踏声响。</p></p>

今夜的水阴寒入骨，蒯老三正值壮年，血气旺盛，但被水一淹，依旧打了个寒颤，足底开始抽筋。</p></p>

‘嘶！’</p></p>

他倒吸了口凉气，用力扳了几下脚，那种钻心的剧痛才逐渐消弥。</p></p>

而这片刻功夫，众人见他下水无事，被六叔点名的两人这才跟着下水。</p></p>

此时河面的黑影已经越浮越上来，几人手拉着手，往河中间的黑影行去。</p></p>

河边上的人提心吊胆，有个妇人满脸担忧，冲着蒯老三喊：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