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以假乱真
厄洛斯不算重。但毕竞成年男性的体格摆在那,蔚秀一路将人扶上二楼,累得急喘气。
她关门,跟在身后的珠珠被关在了外面。
它没有再闯进去。
从它在老房子里观察蔚秀表情的经验得知,蔚秀和缪尔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,她不喜欢它打扰他们。
它落寞地爬下楼梯,回到舞厅的角落。
那里的岑诺低头,正被兰道太太责怪。
大大大
二楼,房间内。
厄洛斯'坐在床边,他侧目,床边桌上放着蔚秀刚倒好的热水。他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。
他死了多年,一切东西都是原样。他的哥哥自始至终都是废物。他的神色带着厌恶,无法抑制的厌恶。
不应该叫他厄洛斯,应该叫他谢兰里。
谢兰里和蔚秀疑惑的眼神对视,他仓皇收起外露的厌恶,无辜眨了眨眼,企图模仿出讨人厌的哥哥平时的表情。
厄洛斯平时和蔚秀交谈,他会用什么表情?该死,他怎么知道。
他深想,模糊的记忆浮现。
想到了些别的东西。
谢兰里怀念尖牙刺破蔚秀脖颈脆弱皮肤的触感。她在说话,饥饿感令他注意力不集中,目光擦过她的脖颈。“你要吃药吗?"蔚秀问。
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,少了隔着电话线的模糊感,反而让谢兰里觉得不真实。
她走到门口打量了一圈,二楼比一楼冷清。城堡的主体材料是木头和巨石,暗黑的哥特风与小镇颜色格格不入,最让蔚秀惊奇的是窗边攀援的蔷薇花。
红花绿叶依附于镶嵌玻璃窗,在雪中张开花瓣,成为黑白二色中最为靓丽的色彩。
“母亲喜欢蔷薇花。在她年轻的时候,镇里的人都叫她蔷薇伯爵。”谢兰里无由来的烦躁,他敛声息语,走到蔚秀身后才说话。蔚秀倚靠在窗沿:“你好点了吗?”
谢兰里站到了窗的另一侧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离开了精神病院,脱去了洗得褪色的病服的原因,蔚秀觉得'厄洛斯'有些不一样了。
他重复着蔚秀的动作,双手搭在窗沿,从上往下瞧。窗户攀援的花朵映在他脸侧。
谢兰里继承了蔷薇伯爵的美貌,生了一幅好皮囊,唇红齿白,眉清目秀,雪白的肤色下透着淡粉。
他今天状态有点糟糕,估计是在发烧,脸色红得不正常。唇瓣也是,似乎是不舒服时咬红的,为他的面容徒增了些艳丽。他比厄洛斯傲慢,上扬的视线带了骄气,怀揣着偏见,观察兄长的好友。普通的人类。
脸长得不错,不过比起娇生惯养的贵族少爷小姐差远了,这样的人,血液的口感会好么?
“不太好。”
他脱去了斗篷式外装,仅穿着套贴身合体的衬衫。谢兰里倚靠在窗侧,指尖掐了一株蔷薇花,他半阖眼,活脱脱一个病弱贵公子。
“吃药也不行。每天反反复复地发病,活着好麻烦。”他抱怨。“还不如早点进棺材里去,长长久久地睡一觉。”手中蔷薇花旋动,花瓣凋落。
“那怎么办?”
蔚秀看他柔弱得经不起风吹,窗台的风再大些,厄洛斯'就要进棺材了似地。
她担忧说:“吃药也吃不好吗?那你先把票给我吧。带进棺材就糟蹋了。1”“?”
她丝毫不掩饰,直白吓到了谢兰里。
他讨厌不礼貌的外族人,在谢兰里的坏脾气里,他可以这么说自己,但蔚秀不可以顺着他的话说。
浅色瞳孔看得蔚秀心虚,她连忙解释:“我开玩笑的。吸血鬼不是长生不死么?”
谢兰里松开手指,他漠然地看着蔷薇自高楼摔落,花瓣埋入雪中。“吸血鬼年龄比普通人长几年。多出来的寿命是有代价的,如果无法摄入美味可口的血液,吸血鬼衰老得快,身体抵抗力降低,小伤小病就能彻底击垮他们。”
绕了这么一大圈……
蔚秀解开发带,捞起脖颈间的长发,手掌拂过温热的脖颈处。“你饿了?想吸我的血?”
“可以。但是你这次用什么来换?”
蔚秀打着小九九,她挪动脚步,手臂贴着厄洛斯手臂。“我堂叔还有几件宝物在你家,能带我看看吗?”他们背对着窗口,蔚秀垂落到身后的头发被风卷起。拂过他屈起的手臂,谢兰里经不住回头瞧了一眼。
他抓住了即将被卷走的发带。
“在顶楼。“他勾起一缕发丝,在蔚秀发觉之前松了手,让它们纷纷扬扬地飘摇。
“那里有尊傀儡。平时不让人过去,等天黑了,我带你去。”生日宴要持续到午夜,蔚秀今夜可能得留下来了。距离天黑,还有一个小时。
她捞起长发,露出脖颈。“现在吗?”
谢兰里眸色微动。他低头,呼吸洒在蔚秀颈窝。窗户没有关。
他拥住蔚秀的腰,以防她掉下去。
夜幕低垂,雪淞镇刮起了风。
倘若有人经过城堡下的花园,倘若他们的视线沿着蔷薇攀援的轨迹向上看,他们会错以为有一对情人在窗口拥吻。蔚秀上半身倾斜,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她双手抱紧面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