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合浅淡的月色,将纷扬的雪片照成飘忽的金箔。
余有年守边两年,已经从一个整日斗鸡走狗的纨绔,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小将军。他样貌比之前见面时又成熟了些,棱角分明,身量也高了不少,穿着一身玄色劲装,宽肩窄腰,挺拔俊郎。
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映着细碎的光,正笑眯眯看着沈苓。沈苓没想到他会无召回京,想着说不定是边境出了什么茬子。但她自诩和余有年不熟,于是也没多问,只笑着道谢“多谢余小将军出手相助。”
余有年摇了摇头,看着沈苓冻发白的脸色,赶忙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,说道“小事,我本就是来寻你的。”沈苓有些差异,疑惑看着余有年。
余有年没直说,指了指亮着盏油灯的屋子,“进屋再说,外边冷。”沈苓点了点头,想着索性都甩开谢珩的人了,耽误一小会也不要紧。二人一前一后进屋,余有年给沈苓倒了杯茶,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。他道:“你知道的,我一直在雍州平阳郡驻守,主将是李元振。”这些事都是众人皆知的。
李元振算是大靖一员老将,年纪比谷梁老将军小些,不过带兵打仗得水平却和谷梁将军不分上下。他为人正直,先前打叛军的时候出了不少力,后来叛军被镇压,他没有回京,而是继续留在那阻止前秦进犯。余有年现在正是他手下的副将。
沈苓没有喝茶,示意他继续说。
余有年点了点头,继续道“半个月前,李将军带了一支骑兵巡逻周边村镇,回营的路上中了埋伏,虽说后来侥幸逃回来,可还是伤了心肺,恐怕不能再上战场。”
说着,余有年语气越来越低,隐隐有着怒意。沈苓心思转得很快,反应过来这是军中出了奸细。但这是余有年并未上报朝廷,其中恐怕还另有隐情。她道“所以,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?”
余有年垂下眼帘,似乎有些不太好开口。
良久,沈苓才听到他低声开口。
“我和李将军怀疑,奸细出自谢府。"他抬眼紧紧盯着沈苓,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,叫对方只是诧异了一瞬,面色便恢复如常,心中才安定了几分。沈苓思索了片刻,她道“你是想让我帮忙搜集证据?”余有年有些不好意思,毕竞让一个女子来做这种危险的事,实在不太光彩。他挠了挠头,尴尬道:“确实有这个意思,我来的路上就想了好多人,包括我父亲,但都觉得不太靠谱。”
“谢氏现在如日中天,没人愿意犯他们的忌讳。”沈苓挑眉,似笑非笑“所以就选了我?因为我先前是谢氏的人?”余有年点了点头,面上有祈求之色“苓娘,你帮帮忙吧,这事事关百姓。”“你总不想看着大靖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吧?”沈苓没有回答,昏黄的烛火照着她白皙的侧脸,琉璃色的眸子冷漠至极。余有年说得对,若是让背后之人继续下去,或许会危机大靖根基。奸细一事她大致可以确定是谢二爷,但这事谢珩打算怎么处理,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,不好说。
这事余有年不找她帮忙,她也要做的,这次借谢珩的手出宫,就是为了见眉姨娘一面,为她日后拿谢氏开刀布局。
如今余有年找上门来,她自然要趁机拿点好处。俄而,她笑“总不能白给你们干活,余将军能给我什么好处?”余有年愣了一瞬,赶忙道:“苓娘想要什么?只要我能做到,什么要求都可以。”
沈苓指尖轻点桌面,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来“我只期望,余小将军能坐上辅国将军的位子。”
余有年没想到她会提这样一个要求,与她自己无关,而是盼望他成一品将军。
心中霎时感动,也更加愧疚了。
他握住沈苓的手,重重点头允诺“我一定会的,等我掌握了边军,就想办法带你出宫。”
余有年一直认为沈苓入宫是被迫的,现下司马佑又卧病在床,如何配得上皎若明月的苓娘?
他不介意她为皇帝生过孩子,想着只要她愿意,说什么都想办法救她出火海,风光迎娶。
沈苓挣脱了他的手心,笑笑没说话。
余有年问她为什么在宫外,沈苓半真半假说了,又顺着他的话,请他帮忙把她送到一处茶馆。
余有年自无不应,抱起沈苓足尖一点掠上房檐,很快就到了茶馆后门。沈苓朝他道谢,又允诺会帮他搜集证据,便推门进了茶馆后院,朝亮着烛火的屋子走去。
大
另一边,谢珩买了腊八粥和糖葫芦,又买了些沈苓看过几眼的小玩意,才往宁谷酒楼走。
刚走到距离酒楼百步的地方,飞羽便落在他身侧,白着脸告罪。“主子,贵…苓娘子不见了。”
谢珩愣了一瞬,蓦地转头看向飞羽,漆黑的凤眸里愤怒翻涌起怒火,“怎么回事?”
飞羽压低头,不敢看主子的脸:“苓娘子去后院恭房,翻墙跑了,属下发现立马便追了上去。”
“谁知…还未来得及追回,就看到远处有个黑影把苓娘子掳走了。”说完,他大气都不敢出。
谢珩听到人被掳走,心中顿时慌乱起来,手中提着的东西不知觉落了一地。腊八粥和积雪混做一团,糖葫芦静悄悄躺在雪窝里,路过的小乞丐想跑过来捡,却被谢珩阴森的眸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