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回手,目光一片寂寥。
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,她从未想过会和沈苓反目成仇。权力这东西,真的就这么惹人垂涎吗?她不明白。
如果她能像兰璧一样说走就走就好了。
但母亲养育她长大,她不能弃生养之恩于不顾。秦璇吸了吸鼻子,拿起墙边的伞,走下台阶,没入风雪。大
另一边,建康城。
一辆朴素的马车行驶出城,停在某处隐蔽的别院外。俄而,一只白皙的手挑开车帘,露出的脸精致娇美,狐毛大氅的一圈毛领,衬得她肤若凝脂,色若春华。
沈苓扶着赵一祥的小臂下了马车,拢了拢衣襟,推门进了院子。二人一路行至正房门外的屋檐下,她停下脚步,示意赵一祥推下,独自一人轻轻叩响房门。
“进来吧。”
房内传出道清脆悦耳的嗓音,沈苓推门而入,里面正是被软禁多年的谢灵巧。
她进去时,谢灵巧正坐在窗边看雪,目光沉静忧郁。沈苓心中有些愧疚,她坐到谢灵巧对面,从怀中拿出个折子放在小几上,温声道:“禾灵的下落,你还不打算说吗?”谢灵巧这才转过头看沈苓。
她似乎已经厌烦了回答这个问题,皱眉道:“我说了我不知道。”“你已经关我这么久了,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离开?”“我宁愿被流放边关都不乐意被你关在这!”过去的谢灵巧胆怯而善良,还有很聪慧,而如今或许是破罐子破摔,反而对沈苓没什么好态度,一点也不顾及对面是当朝太后,执掌一半政权的大人物。沈苓也不生气,垂眸将折子推过去。
“看看吧。”
谢灵巧面色狐疑,抬手到来折子,一目十行看了,脸色倏地难看起来。寒风将门窗吹得呼呼响,沈苓平和的嗓音响起。“这一年来,司马玥的叛军势如破竹,所过城池接连不战而降,你可知为何?”
谢灵巧看着折子上“巫族”两个字,冷声道:“你是想说,与巫族有关?”沈苓嗯了一声,窗外的雪光映着她淡漠的眉眼,“不错。”“此次前来,我不逼迫你,我只是想求你为天下百姓考虑几分。禾灵若再不出现,云台城的巫族无人制约,届时大靖会不会沦为人间炼狱,犹未可知。”话音落下,谢灵巧忽然轻笑一声。
沈苓不解其意,皱眉看着她,眨眼间,对方通身气质变得陌生而危险。她悄然将手收回袖中,指尖按在缠丝玉镯的机关之上,以作防备。只见谢灵巧素手轻抬,手掌在面上拂过,那张甜美乖巧的面容,顷刻间变了样子。
桃花眼,柳叶眉,眉心一点朱砂,气息高深莫测,嘴角挂着浅笑。此等诡异场面,令沈苓脊骨蹿起一阵寒气,她喉咙干涩,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,却依旧面色如常。
她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女子,心中已然猜测到此人身份。“禾灵。”
眼前的女子轻轻颔首,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翻开的折子,语气散漫,“你方才所言,可都是真的?”
沈苓平稳了呼吸,点头道:“没错。”
禾灵叹了口气,目光幽幽:“这些家伙尽给人找麻烦。”她站起身朝门外走,姿态懒散,声音也懒洋洋的,“走吧,我帮你便是。”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,沈苓有些怔然,闻言她也站起身,随对方往外走。二人出了门,她看着禾灵的脸,没忍住问道:“谢灵巧呢?”禾灵变成谢灵巧的模样,那真正的谢灵巧又去哪里了。禾灵侧头瞥了沈苓一眼,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。“那个小姑娘啊,约莫是永安四年去世的。”“被她表兄打死的。”
“巧娘对我有恩,她的恩情是我悟道破境的路,因此我变成她的样子,为她报仇雪恨。”
沈苓没想到,真正的谢灵巧早都去世了。她上辈子乃至这辈子见到的,都是禾灵。
她道:“你与她如何认识的?”
沈苓对禾灵口中的悟道有些好奇,于是委婉相问。禾灵也没瞒着她,直言道:“多年前的一个夜晚,我因境界不得寸进,于西湖断桥边借酒消愁,醉后抬手摘星,不慎落入水中。”“巧娘被亲姐弃在路边,她哭着路过断桥,恰好看到了落水的我,便不顾安危跳下去把烂醉的我拖上了岸。”
说着,禾灵望向天际的目光悠长,嗓音也轻飘飘的,像是在感慨,又像是在怀念:“她是个善良的孩子,只是命不太好。”沈苓一时无话,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。
沉默了半响,她道:“巧娘如果知道你一直记得她,还帮她报仇,一定很高兴。”
闻言,禾灵打了个哈欠,神色又恢复散漫,“随她吧,记不记得我都不重要。”
她看了眼沈苓,扬了扬下巴,“走吧,我现在就回云台城,去清理门户,管教那群不听话的子孙。”
“子…孙?"沈苓一愣,不可置信的看着禾灵年轻的脸。禾灵拍了拍她的头,哈哈大笑:“逗你玩的,我才三十。”沈苓有些无语。
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,准备道别时,沈苓想起来还有件事没问。关于她小时候性情大变的事。
她详细给禾灵说了,禾灵蹙了下眉,闭目玉指轻掐,眉心很快舒展开,看向沈苓的目光带着几分了然。
“你命格特殊,发生此事,是被天外之人盯上了。”她顿了顿,眸光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