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姑娘才从福寿堂出来,便被叫住了,“奴婢见过七姑娘,姑娘快些回去吧,青竹轩有丫鬟闹事。”
“嗯?”这又是前世没有出现过的事,七姑娘只惊诧一瞬间就很快接受了,问道:“我好似没见过你,你叫什么,在哪里当差?”
一瘸一拐带路的人回答,“回姑娘的话,奴婢是青竹轩小厨房厨娘陈大娘子的妹妹,旁人都叫我陈小娘子,我没有当差,只在厨房内帮着我姐姐打下手,也为侍奉姑娘尽一些心意。”待说完这番话,她的心如捣鼓般跳着,不由得忐忑:也不知南枝教她的话,能否让七姑娘满意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七姑娘心里有了想法,接下来又听陈小娘子复述发生的事,便夸了南枝一句,“不错,她行事有章程,院里就该有她这样办事的人才好。”
陈小娘子打心底为南枝高兴,秋扇欣慰,翠平认可,满月撇嘴,倒是流云反应最大,嘴角抽搐不说,不屑与嫌恶都摆在面上,得亏她走在最后,不然定教人看见。
在远远看见七姑娘回来时,南枝便小跑过去行礼,随后只站在台阶下面,等着七姑娘发话。
“我都知晓前因后果了。”翠平与满月搬了椅子来,七姑娘坐下,先看了满脸花纹的茯苓,心中无比畅快,茯苓啊茯苓,你也有今日。
这样背主忘恩的人,合该一辈子痛苦。这也是她把吴妈妈赶出李府,而独独留了茯苓的原因。
她再也不会给茯苓踩着她上位的机会,只会让她在青竹轩蹉跎一生。
“茯苓。”七姑娘唤道,待茯苓抬头,她就笑着问道:“冬霜几个说你偷她们东西,这事我是不信的。”
茯苓脸上蹦出笑容,偏偏她妆容全部哭花了,给人的感觉只有滑稽。
七姑娘被她逗笑,又慢慢说道:“你素来只用我的东西,如何看得上她们的呢?只是不屑于去偷她们那些罢了,偷我的却是起兴得很。”
茯苓呆了,反应了许久才哭着跪行向前,还辩解求饶,“姑娘明鉴,我,奴婢,奴婢怎敢偷姑娘的东西?”她这会儿也顾不得攀扯与姑娘的交情了,只一个劲儿地说道:“姑娘,我真的没有拿姑娘的东西。”
“是吗?”
“不说远的,只说最近,你头上戴的莲花簪子我原是打算祖父生辰那日戴,是你说你近日要相看夫婿,所以还没问过我就抢了去戴,这不算偷?更别提从前你拿了多少。”七姑娘冷笑,茯苓奸滑又精,也不要她赏赐,只说是借,借着借着就没有了下文。
“还有,你娘吴妈妈在老夫人面前也认了,偷库房的东西去变卖,得到的银钱去外头买房买金银买上等水田,一部分花在了你身上。你难不成不清楚?”七姑娘问,同时双眼死死盯着茯苓,果不其然,瞧见了她的心虚。
怎么可能不清楚?她娘不过是一个奶妈妈,一个月月例加上赏赐再多也不过一两银子,这还是年节才有的呢,平常就更少了。如何能买房买田,甚至家里面还买了两个小丫头伺候?
“身为女儿,你怎么可能不知道?端看看你身上手上戴了多少首饰,出去一看,旁人还以为你是姑娘。”
七姑娘想起老夫人说的话,府里的人见茯苓那么招摇,都以为是她这个主子管教不善,让奴婢抖起来,她们神气了,对其他奴仆就呼来喝去,作为主子,她的名声就这般一步步变坏。
可见人是不能懦弱,不然奴仆都敢翻身压上来。七姑娘更加坚定了要自立,往后谁也不能欺负她。
“吴妈妈犯错,你也有错,不过她是明知故犯,你那时候年岁不大,罪轻一些。老夫人本想教你与吴妈妈一同扭去官府,我替你求了情,往后,你在青竹轩当差,什么活最粗重,就干什么。不再有月例,逢年过节也没有年节赏赐,如此偿还你与你娘偷盗的数额。”
茯苓失了魂,没有月例?干最粗苯的活计?那她这下半生,还有甚么指望?
七姑娘嘴角的笑意愈发深,这还是第一步,当初是谁让吴妈妈成为她的奶妈妈?是谁茯苓进她院子的?便是眉目慈和的五夫人,她也别想跑的掉。
一个都别想。
“至于你们,我不过出去一趟,你们打量着院子里的大丫鬟们不在就闹,把南枝放哪里?她年纪比不得你们,却是正正经经领二等的份例,就有教导指使你们的权力,你们不把她放眼里,便是不把我放眼里。”
被提到的南枝眉心动了动,她让陈小娘子把几人闹得事一字不落说给七姑娘听,一则把她摘出来,定性是她们闹事,与她监管不相干。二则,不管这事有没有其他人在背后怂恿试探,今儿冬霜几个都别想善了,把她们几个按下去,她才好把跟她的陈小娘子推上来。
左边有一道目光灼热地刺着她,待南枝看去,又找不见了人。
会是谁呢?
“你们既然这般厉害,明日我就禀了母亲,把你们调出去,大厨房地方够大,你们就去那闹,青竹轩庙小,装不下你们。”七姑娘早就烦了这几个,谁得意她们就凑上去,谁落难就使劲儿踩两脚,有个正当理由赶出去,擎好!
“姑娘,姑娘您就饶了我们——”求饶的话戛然而止,秋扇招手让后边的两个粗使婆子捂嘴带走了她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