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口:“夫人糊涂,我回门也是回李家的门,如何能见得到?"<_2
她有皇帝圣旨钦封的爵位在身,上拜帝后天地,下拜父母祠堂,见了公卿的内眷不必趋礼,王濯便没想着站起来与谢夫人说话。谢夫人脸白了一白,也是没想她竞这般托大。只是如今两架车并头争先,已是骑虎难下,她不得不再开口:“大姑娘,我终究算你半个长辈,便让我先吧。”
驺仆看不过眼,什么人也敢抢在王府前面进宫?当即一挥鞭驱车上前。没想到王濯竞抱着臂笑应道:“好啊!”
说罢,守宫门的司阍吏已得了雪时通传,一面疾传内侍引路,一面整肃衣冠迎出来。
“下官已奉命开掖门,请临洮君入内。”
正门左侧的掖门大开,羽林卫趋步相迎,谢夫人刚养回来的那点儿血色,在这时候褪了个干净。
礼制当头,她不得不携王漱却车行礼。1
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在绫罗绸缎上。<1
王濯没空再多看她一眼,让雪时坐进来,放下暖帘,令驺夫驱车。待那架王公用的喙车驶出一射之地,谢夫人才重新坐上马车,脸色阵青阵白:“你大姐姐如今是越发跋扈了,哪里还将王家放在眼里…她转头,用帕子擦拭王漱鬓边雪水:“也怪我,非要与她争先,若不然她也从偏门走了,还不必下车拜会。”
“大姐姐心比天高,哪里是母亲想让就肯罢休的?“想到前世她那样炙手可热,连父亲都得跪拜,王漱攥紧了身下的软垫,“且忍过这一时,待到来……”等王爷登上皇位……
“日后太庙门前,还不定是谁跪谁!”
谢夫人吓得慌忙去捂她的嘴:“这话也敢往外说!你即便气昏了头,也莫给自己惹祸上身!”
有了宫门前这一遭,宫宴上,谢夫人识趣地离王濯远远坐下,没再上赶着找不快。
大雪压枝,宫檐下一片白梅琼萼,映着宫墙上银霜晶莹的琉璃瓦,雪态冰姿,至高至洁。隐约听得远处太液池上船歌香杏,王濯抬眼看了一圈儿,在一片绮罗珠履中捕捉到云湄的身影。
两人目光一对上,庾夫人带云湄坐过来,笑着同她打趣:“王妃今时不同往日了,未得邀请,还不敢贸贸然上前叨扰,免得人说我沾小辈儿的光。”“婶娘说哪里话,即便没有父亲,婶娘也还是婶娘。"王濯引二人落座。庾夫人对云湄道:"你听听,也就她敢说这样狂的话。”云湄拎着及地的裙摆扑进王濯怀里,兴高采烈地说:“庾家表哥昨日来纳征了。”
王濯看她衣着打扮,都比从前鲜亮明艳许多,哪还有不明白的,端起酒樽说:“那我要提前贺你大喜才是,明日再差人送条鸳鸯被回去!”云湄便羞恼地作势打她。
说话间帝王卤簿停驻明光殿外,侍女手中接连的华盖遮住了一片天光,即便是酷烈的霜雪,也得在这天家的威仪前为之一肃。高见琮跟着入席,走到王濯面前。
目光悠悠落在云湄与她交握的手上。
“王爷到了。“庾夫人拉着女儿起身问礼。云湄礼行得飞快,问完安又倚着王濯坐下,浑然不觉身后如芒刺在背的视线。
庾夫人一把将女儿揪到怀里。<1
高见琮撩起下袍落座,递给王濯一只如玉琢的手掌。王濯…”
想到昨晚受的委屈,她十分不情愿地将手放进去,高见琮握住,这才转头去听别人说话。
朔日视朝只商议年号、时令诸事,不谈政务,皇帝勤政专权,一日不问朝政浑身不舒坦,便借着推杯换盏提起一一
“去岁河西四郡的年成如何?”
户部的主事遥遥坐在下首,勉强听清了问话,才放下酒杯,太傅裴安世递了个眼色,治粟内史已经出列奏对:“陛下劝课农桑,三十税一,前年又下调边郡转菽粟为刍稿,如今边食足以支取三岁,可令入粟郡县。”皇帝说:“岁孰且美,瑞雪满瓯,正是天佑大梁军士。等过了年关,就令东海郡开武库,将弩矢甲胄取一半之数送往河西。”左民尚书闻言,只得将揣在袖中的奏疏按回去。高准往下方扫了一眼,又道:“朕置六曹尚书,正是为了给诸卿分一分担子。课考各郡赋税年租之事,往后不必经内史,户部直接上奏即可。”治粟内史叩首应是,面上充聋做哑,打定主意不肯收手放权。皇帝冷笑一声,又问高见琛:“你去了吏部几天,庶务应已上手,可有何事要奏?″
高见琛将这两日的公务一一奏对。
皇帝又叮嘱:“如今吏部不管祠祀,专主任免考选,三月的明经策试你务必上心,别再整出上品无寒门、下品无势族之事。”这边君臣打着机锋,高见琮却将那只手握着,来回摸了许久。懒得听朝政。
下一刻,皇帝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:“老七,你躲懒了这些时日,何时让朕抱上孙子?”
王濯刚喝进口中的酒险些吐回去。
“朕有七个皇子,却只有楹儿一个孙子。“高准将几个儿子轮番打量,最后向太子良娣身边的世子看去,似笑非笑道,“江山社稷,子嗣最重,你们几个成了婚的可得抓紧。”
太子良娣顿时有些不安地握紧了酒樽。
王濯隔了三张桌案看见,目光微微一凝,皇孙无疑是立储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