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在地上。
“啊!”曾襄刚想尖叫,头发却被人用力扯住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,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发现宁荷已经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。
小小的身体却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他动弹不得。
宁荷手指按上他的腰间的痛穴,曾襄张嘴就要尖叫,被她手疾眼快地把头按进土里,吃了一嘴泥。
“不许哭!”
宁荷肃着小脸,冷冷斥道。
曾襄眼里包着泪,硬生生把哭声给咽了回去,他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,蜜饯什么的再也不想要了,只想离这家两姐妹远远的。
真的太可怕了!
“不许再来欺负我和姐姐。”宁荷的稚嫩声音依旧冰冷,拽着他头发的手又重了些。
曾襄疼得曾襄龇牙咧嘴,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,忙不迭点头。
宁荷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,曾襄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逃走了,背影狼狈不堪。
宁荷站在原地,静静看着曾襄逃走的背影。
末了,她拍拍手上的灰尘,转身回到帐篷里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。
——
等宁竹倒水回来时,宁荷已经醒了,窝在被子里,眼角带着泪光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。
“阿姐~”
宁竹应了一声,给她拿衣服,视线落在她沾满了些许泥土的鞋子上,目光一顿,转头看见宁荷正在困倦地打哈欠,终究也没问。
她将衣服递给宁荷。
“起床吧。”
宁荷还不知道自己在露馅的边缘,犹然不觉地自己穿衣起床。
等吃完了早饭,就差不多到集合的时间了,宁竹带上卞含秀烙的饼就跟着大部队出发了。
宁荷不被允许跟着,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姐姐离开。
官兵带领着一行人,从昨日出来的西城门进入城中,路面看着比昨日要宽敞一些,但依旧凌乱不堪,到处都是沾满了血迹的杂物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,混合着尘土和腐烂的气息。
季元武负责清理的区域正是宁竹他们所在的坊间,前夜在集市中避灾的人也大多是坊中的居民,此刻,他们望着眼前这片废墟,心中满是悲伤和迷茫。
不过,官兵们并没有给他们太多伤感的时间,清理的活儿很快就开始了。
从最外围开始,众人用简陋的工具一点一点地搬开碎石和木头,如果是现代,有机器帮忙,这些废墟最多一晚上就能被清理干净,但在这个什么都只能靠人力的时代,清理工作显得格外的漫长和艰难。
宁竹中途找准机会跟季元武打了招呼,脱离了队伍,独自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到了家门口,她家的房子显然已经被人光顾过了,有人踩到了泡菜坛子打碎后流出来的液体,留下了大片的脚印。
好在地窖被最大的一根横梁木压住,倒是没人动过。
周围没有人,宁竹直接双手抓住横梁木的一端,腰部微微下沉,猛然发力,巨大的木头就硬生生被拖开了。
她跳进地窖里,借着从头顶透下来的微弱光线,迅速收拾了大半背篓的物资。
地窖里东西太多,怕是还得再来一趟,她算了算季元武他们清理废墟的速度,估计这两日还到不了这边,便决定明日再来。
将地窖重新掩盖好,宁竹又去了被压塌的宁家父母的卧房。
他们的房间是最大的,自他们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住过,不过宁家兄妹几个都好好保持着原样没动,日日都打扫,这样就好像父母还在身边。
可惜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。
宁竹躬身费力翻找,也有了些收获,她找到了一床厚实柔软的大被褥,那是宁母在世时,特意为宁松娶媳妇准备的新婚被子。
可惜,宁母没能坚持到那时候,而宁松也在跑商途中丢了性命,这床被子,倒是给宁竹他们雪中送炭了。
今日天气已经回暖,甚至更热,不过谁知道之后这破天气还会怎么变化,拿上以备不时之需。
宁竹将被褥卷好,使劲塞进背篓里,瞬间将位置占满,还往外露出一大截,她又从角落扒拉出一块沾满灰尘废布,将上面盖住。
这样看着就很不起眼了。
宁竹最后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,确定没什么遗漏的,便背起竹篓,准备出城。
就在这时,她听见隔壁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。